诸大臣们的头,垂地更低了些。
他们心里都在打鼓,这个节骨眼上,莫非皇帝还打算对季衍尘兴师问罪?
季衍尘没有分毫闪躲,就这么淡然接住皇帝眼中的忌惮和杀意,且唇角的弧度也越勾越大。
如果他这位身为国君的皇兄,真有那份魄力,那他倒是佩服了。
只可惜……
“放肆!”
皇帝破口大骂,瞬时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。
他们都已经开始疯狂头脑风暴了,竭力分析接下来会是怎样的处境,自己又该如何做。
然而皇帝目光一转,甚至还一脚踹在杨兴知身上:“你算个什么东西?在朕的朝堂之上,置喙这些你不该置喙的事,还想沾染你不该染指的人,你配吗?”
转瞬间,朝堂上落针可闻。
这般狂躁的语气骂杨兴知,皇帝犯不上。
分明就是用骂杨兴知的机会,暗讽季衍尘!
指桑骂槐,谁都听得懂,季衍尘和周无遇更不例外。
两人对视一眼,都不屑冷笑。
皇帝在位多年,也就这点胆气了。
“还有你,身为储君,用人不当,该当何罪!?”皇帝又指着季修桀厉声喝问。
季修桀连忙磕头:“父皇息怒,儿臣并不想看到皇叔身死,只想把皇叔找回来,尽快了结旧案,平定天下纷争,而且儿臣也不知道其中真相到底是什么,担忧内情太多太复杂,才把看似聪明的杨兴知派了过去,谁知道他拿着儿臣的鸡毛当令箭,竟还带兵围城,上奏说是皇叔似又有谋反之嫌,儿臣这才默许……”
“父皇,儿臣识人不清,现已知错,请父皇降罪,更求皇叔原谅!”
一唱一和,太子季修桀,就这么轻飘飘地摘了出去。
而杨兴知是已经彻底明白,今天,自己已经逃不掉了。
他颓然倒地,除了接受这个现实,别无他法。
若在此时找太子求情,只会死得更快……
季衍尘本也有数,知道今天是按不住季修桀的,便也没什么反应。
皇帝轻舒一口气,已经没了一个皇子,剩下的太子,就是唯一能阻挡季衍尘的人了,绝对不可就此倒下!
“北越的亲王,朕的弟弟,当初未到及冠之年就已经征战沙场!”皇帝缓缓踱步,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奔腾的怒气:“北越,内有朕处理国事,外有各大将领戍守边境,更有尘王替朕排忧解难,本该是利国利民,利江山社稷的大好幸事,实乃祖宗庇佑!”
“可是尔等,却忌惮朕偏疼尘王,眼红朕器重他,倚仗他,竟敢联合起来挑拨离间,污蔑朕的手足!”
他心里的火气实在难以发泄,干脆痛痛快快地骂了出来,总算是舒坦了些许。
“呵呵。”他又低低冷笑,坐回了龙椅上:“爱卿们,此罪,当诛啊!”
砰!
砰砰砰……
一个接一个,此起彼伏,全是在场大臣拼命磕头的声音。
“陛下息怒!”
皇帝冷着脸:“关于尘王之事,到此为止,朕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尘王的非议!”
大臣们自当齐声应下:“是!”
其实大家都明白,非议不非议的,一点都不重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