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,对周翊来说,根本没啥用。
因为那时的他已是一个年过四十年且以码字为生的中年大叔,而严向宇也已经满六十退休了!
办公室里,县长大人正聚精会神地翻看着文件,迟迟没有理会站在门口处的年轻警察。
周翊也不着急,就那么静静地站立着,耐心等待县长的垂询。
不知不觉,十分钟过去了。
严向宇放下手中的文件,慢慢抬起头,向身形挺拔面色平静的年轻警察投去一道充满审视意味的目光。
周翊坦然与之对视,神情毫无半点局促。
与记忆中头发花白态度和蔼的老大爷形象相比,眼前的严向宇精神饱满目光锐利,举止间自然显露出身为一县之长的威严气度。
“坐吧。”
半晌过后,严向宇终于开口,示意周翊坐下。他自己则站起身来到饮水机旁,用纸杯接了杯热水,递给了周翊。
“谢谢县长。”周翊双手接过杯子,轻声道谢。
严向宇顺势坐在周翊对面,脸上露出一丝令人捉摸不定的笑容,以略带调侃的语气说道:“我听说你的大名,也知道你的本事,就是有些看不懂,你到底想走一条什么样的路?”
周翊略微思索了一下,然后十分肯定地回道:“当然是人间正道。”
严向宇点了点头,又问道:“那对于谢炤龙,你有什么看法?”
周翊毫不犹豫地答道:“罪行累累,死不足惜。”
严向宇用古怪的目光看着对方,接着问道:“你怎么解释与谢炤龙之间的关系?”
周翊立刻回答道:“虚与委蛇,以待时机。”
严向宇淡淡一笑,继续问道:“我能相信你说的话吗?”
周翊放下纸杯,缓缓将右手举至头部右侧,行了一个十分标准的警礼。
无声胜有声。
一礼胜万言。
严向宇看着眼神清澈不含一丝杂质的年轻警察,心中微微有些恍惚。
这个人,若非至忠至善之辈,则必是大奸大恶之徒!
看着明显有些想多了的老严,周翊不得不奉上一碗心灵鸡汤:“时间可以证明一切,真的假不了,假的真不了。”
同时心里暗暗叹气,看见没有,这就是他动用谢炤龙这只恶狗所造成的后遗症。
老严明显有些不放心。
严向宇沉思片刻之后,不置可否地笑了笑。
“对于东吉目前的社会治安形势,你怎么看?”
周大队长闻言不禁精神为之一振,心说老严你要问这个,那我可有话说了。
“目前,影响东吉县社会治安形势的主要因素,就是以谢炤龙为首的黑恶势力毒瘤,他们召集大量社会闲散人员,装备以棍棒、管制刀具甚至自制枪械,通过暴力、胁迫等手段,横行县里,欺压百姓,草菅人命,无恶不作……”
“其次就是黑恶势力的保护伞,他们或他们的家人及亲属身居政府机关要职,与谢炤龙等黑恶势力保持着千丝万缕的关系,通过官黑勾结,组织经营黄赌毒等违法犯罪活动,牟取非法利益……”
“再次,就是过于发达的娱乐行业,为黄赌毒的滋生提供了肥沃的土壤,而由此引发的治安、刑事案件逐年增多……
严向宇眼神里充满着难以言述的复杂情绪,他不只是惊讶于周翊对东吉县当前形势的透彻了解,还诧异于周翊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。
如果上边这些话,周翊是对傅平江说,或者对曾学东说,那将会是怎样一个结果?
轻则撤职查办,重则家破人亡。
这绝不是危言耸听,而是有多个案例在前。
严向宇其实很想问问周翊,你怎么就那么肯定,我不是你说的黑恶势力保护伞呢?